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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丨捧读《对联》 走进文化里的中国

毕沅是清代著名学者，江苏省太仓市人。幼年丧父后，他拜沈德潜为师，对金石地理之学颇有兴趣。乾隆二十五年，他状元及第，并被授予翰林院编修的职务。后历任侍读学士、太子左庶子、甘肃巩秦阶道台、安肃道道台、陕西按察使、陕西布政使、河南巡抚以及湖广总督。嘉庆帝即位后，他被赐予世袭轻车都尉。嘉庆二年去世时，由于和珅案的牵连，他被罢免职务、抄家并革除世职。

本文发表于1993年第5期的《对联》杂志，经典重读，如晤新章。

对联名人  

对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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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代学者毕沅联作浅释

李 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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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沅画像

毕沅（1730——1797），一字秋帆，号灵岩山人。清江苏镇洋（今太仓）人。乾隆进士。历官陕西、河南巡抚，湖广总督。经史、小学、金石、地理之学无所不通，诗文联语俱能，著述甚丰。

他在陕西任上曾凭吊马嵬坡杨贵妃墓，并撰二联以表婉惜之情、不平之意。其一：

莺花尚恋霓裳影；

环佩空归月夜魂。

杨玉环通音律，善歌舞，得唐玄宗李隆基专宠。堂兄杨国忠为相，朝政败坏。安史乱起，玄宗出奔四川。行至马嵬坡，六军不发，杀死杨国忠，并胁迫玄宗赐死杨贵妃。莺花，指妇女衣裙上的莺、花图案。霓裳，即唐代名曲《霓裳羽衣曲》。白居易《长恨歌》：“渔阳鼙鼓动地来，惊破霓裳羽衣曲”。下联用杜甫《咏怀古变迹》句：“画图省识春风面，环佩空归月夜魂”。

环佩即妇女衣裙上的金、玉饰物，此代指杨氏。全联无一字明言杨玉环。文约意丰，耐人寻味，引人共鸣。其二：

谷铃如诉旧愁来，蜀道秦川，过客重谈杨李氏；

墓粉还将秋色补，雨尘云梦，伤心何似汉唐陵。

谷铃，即山谷中的马铃声。《长恨歌》云：“行宫见月伤心色，夜雨闻铃断肠声。”杨李氏指杨玉环和李隆基。雨尘云梦，谓世事沧桑。汉唐陵在西安附近，为汉、唐皇家陵墓群。上联借谷铃引起对杨李爱情悲剧的回忆。下联由杨墓与汉唐陵的对比，隐诉同情之慨。

黄鹤楼左侧的太白亭，祀诗人李白，毕有联云：

揽胜我长吟，碧落此时吹玉笛；

学仙人逝去，白头何处觅金丹。

吹玉笛用某道士在黄鹤楼取笛鸣奏、黄鹤下壁的传说。李白《与史郎中饮听黄鹤楼上吹笛》：“黄鹤楼中吹玉笛，江城五月落梅花。”作者在揽胜时，自然会想到黄鹤楼吹笛的美丽传说，同时也对李白“五岳寻仙不辞远”的道家思想发出了慨叹。

曲阜孔府六厅有毕的一副楹联：

恩纪金鱼，永镇东山棨戟；

祥呈玉燕，常绵北海簪缨。

上联赞孔府荣光，下联颂世泽绵长。金鱼，唐代官制，三品以上者佩金符，刻金鱼形。棨戟，官吏出行作前导的一种仪仗。玉燕，诞生贵子的说辞，传唐代张说乃其母梦玉燕飞投入怀而生。

题岳阳楼联曰：

湘灵瑟，吕仙杯，坐揽云涛人宛在；

子美诗，希文笔，笑题雪壁我重来。

湘灵，即舜妃娥皇女英，传为湘水之神。《楚辞》：“使湘灵鼓瑟兮。”吕仙即吕洞宾。传他在岳阳楼喝醉酒，题诗云：“三醉岳阳人不识，朗吟飞过洞庭湖。”子美诗，指杜甫的五律《登岳阳楼》。希文笔，指范仲淹的《岳阳楼记》。上联浪漫飘逸，宛见神仙。下联欲步先哲后尘，抱负不凡。

岳阳有小乔墓。《巴陵县志》载：“小乔从周瑜镇巴丘，死葬焉。”毕题联为：

战士久无家，赤壁清风苏子赋；

佳人犹有家，黄陵芳草杜鹃啼。

黄陵，山名。一名湘山。在湖南湘阴县北，传舜二妃墓在其上。

江苏吴县灵岩山因奇石似灵芝而得名。吴王夫差为西施建馆娃宫于山上，半山有西施洞。毕在洞下筑灵岩山馆并制一联：

花草旧香溪，卜兆千年如待我；

湖山新画障，卧游终古是何年。

增华阁在镇江昭明太子（萧统）读书台旁。毕有联云：

储位旧栖迟，员峤方壶自今古；

名山新结构，秋水伊人遥溯洄。

员峤方壶为古代传说中的两座仙山。见《列子·汤问》。

《楹联丛话》称：毕“自营生圹于邓尉山，并自作挽联云”：

读书经世即真儒，遑问他一席名山，千秋竹简；

学佛成仙皆幻相，终输我五湖明月，万树梅花。

上联在治学、从政两方面总结既往。名山，即名山事业，指著述。千秋竹简即传世史册。此两句分别说明“读书”和“经世”。毕博学多才，为官有政声，所言“真儒”并非自夸。下联以葬地自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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